“ 有人上白马山是为了治病,有人为了求财求子求健康平安,有人来看风景,而我只想完成接头。”
我一直在求道,直到我辗转来到了位于北纬三十度上湖北十堰白马山(武当七十二峰之一)天马峰道文化研学中心(五仙庙道观)见到李道长,我确定这里就是我心中的道门。道家和道教的区别世间有不同的解释,有的说道家是一个以“道”为核心范畴、以“自然”和“无为”为基本观念、追求人性朴真和精神自由的学派,而道教的核心是追求长生不死和成仙,这里不做展开讨论。我所寻找的道家,简而言之,是早于道教兴起,跟华夏文化同根同源、是高科技代表、囊括星辰大海研究的科学的、富含生存智慧的哲学思想体系,同时,它也代表了中国传统的生命科学理论,是最符合中国人实际需要、也最具生活实用性的指导思想。
为何说它实用?例如,道医体系所包含:法针法灸法罐刺法,刮痧点穴按摩正骨,火疗音疗数疗易疗,炁疗符疗祝聊场疗,弹丸膏散汤酒由茶等,这些技术大部分在我们的生活中都还有广泛的应用,未被广泛运用的被上升为玄学的层面,比如法事,很多人觉得是迷信,直到有一天我听闻李道长说法事是道医的最高形式,忽如醍醐灌顶。
01 我来了,因为“师傅”
上山之前,我对武当天马峰一无所知,唯一的信息来源于剑桥大学的诚行写的那篇深山老道的文章。诚行是李道长收的外国学生,在北京大学中文系交换期间,他在五仙庙住了六个月,向道长学习了武当功夫、太极、养生功法和打坐。诚行在文章里透露了道长的生平:从小修习少林寺外功,18岁因为会轻功绝技——轻松地从至少两米高的晾衣绳上跳了过去,被部队特招入伍,之后成为特种兵训练官,后来却成了道士。
在诚行的文章里,我注意到他对道长的称呼都是“师傅”。我脑中出现了一个问号,看起来这位老道已经是很高的境界了,他让学生称呼自己“师傅”而非“师父”,看起来是有意为之,为何呢?这个答案,在我下山的时候,意外地得到了解答。我跟道长说我来到白马山,感觉很亲切,每次上山顶的玉殿看到真武帝的神像,感觉他一直在微笑,有一种笑看淘气的晚辈来了,看着小辈哭着鼻子来诉说自己在红尘不易的家长的感觉。
道长笑着说,是啊,回家了啊。我聊了一些在山上的感受,提到感觉自己以前做了很多蠢事,还需要多跟师父学习,增长智慧。道长乐呵呵地说我们都是道友,谈不上师父。他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天说:“只有天上的,才能被称为师父”。这句在世俗的对话里,可能会被键盘侠喷,有人会说清高,但这特定的语言场景里的对话,我更加确信,这就是我一直寻找的道门,尽管李师父(我还是坚持用师父二字,因为我感知到的道长是超越世俗存在的)的身份是以道教宗教场所的主理人所呈现。李道长作为武当吕祖纯阳门第二十三代道内传人,至今没有徒弟。听说道门的传人都是祖师自有安排,时间到了就来了,很有点玄之又玄的味儿。
我下山之后,好些朋友很想了解我在山上的生活,让我写一些经历的分享。我想来想去,决定从我所见到的道长本人写起。道长的所思所想所做,都在竭力进行道文化的传承与传播,他自己就活成了道本身。
当国内很多大师都在沽名钓誉,希望得到更多人关注的时候,这位老道反其道而行之,生怕被更多的人关注和知晓。李道长从2003年左右开始教授外国学生,目前学生遍及48个国家,并且学生们也在积极地在自己的国家传播道家文化。
我看过那些老外学习的视频,早晚课的诵经字正腔圆,音律在调,我在山上每天也听早晚课,但也念不出那个味儿,很是惭愧。我也看过经由道长指导一个月后,外国学生的剑术水平,就算不是内行,也看得出来动作走火行风很带气,比短视频上的网红还打得好。这说明什么呢?明师出高徒,跟随道长的学生能学到的东西不一样。
没有徒弟,李道长就通过这样的教学方式传道。教授外国学生,不在乎国内名利,身体力行地传播传统文化,这也是吸引我来一探究竟的点。这些年我一直走走停停,在国外与国内、东西方文化反复揉捻之后,不知不觉就冒出了想参与到中国传统文化走向复兴的事业中,近年来越来越强烈。我们的老祖宗的好东西,在国内越来越被限制,在国际上却大受欢迎,这是一个神奇的现象。
道长暂未收国内的学生,也是一种无奈。国内这些年大家都盯着房子票子车子,拜金主义盛行,很少有人愿意沉下心来修行。即便有,可能一开始答应得好好的,学成会怎样怎样,但最后又可能变了味。道长不认为老外更聪明,相对来说,不远万里跨过半个地球,来到这个吃住的硬件都颇艰苦的地方学习的老外,内心都比较纯粹,回国之后也大多会继续做相关的传播事业。
我也问过道长什么时候会招收国内学生,他说还没到时机,就怕好的事情,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或者被二鬼子盯上,想要灭了传统文化的根,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刚上山的那几天,吃了好几天硬馍馍。起初还觉得很穿越,我真没想到在现在这个世道,竟然还有人每天吃馍馍??而且是放了N天的硬馍馍,壳都掰不动了,还在吃。以前我去其他庙里参加过禅修班,吃的住的都挺好,很适合疲惫的现代人去放松。上山之前,我想这里应该也差不多吧。我4月底上山,山里的天气还很凉,上完供的馒头,撤供以后就会吃掉,这我懂,以为吃两天就差不多了,没想到隔三岔五都是吃馒头。
后来才知道原来初一十五都要上贡馒头,每次上贡都要把蒸屉装满,下贡能吃好几天,所以我们会一直吃馒头。
刚看到住的地方,我第一反应是老外可真厉害,真不讲究呢。如果换个地方,我是睡不下去的。其实,主要是从城市里来的冲击太大,设施年头太久,过于陈旧了,那些随便拼凑的木床,锈迹斑斑的高低床一动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俗世里就是破败不堪的场面,可转念一想,在这山上,能把这些东西弄好,已经实属不易了。
上山的物资,都是挑上山的。从山下带上来的新鲜菜吃完了,我们就去摘路边的野菜,或者摘师父自己种的可以吃的药材,比如蒲公英的叶子,或者采门口的茶叶做成酱蘸馒头吃。最近恰逢春笋季,我在山上大概有90%的日子都在吃山竹笋,我们自己现砍现吃,别提多新鲜了。一开始我还担心吃多了不消化,但我多虑了,集天地之精华的食物,怎么吃都吃不会有问题。
刚上山时所见的现实条件的冲击,很快就被山间的自然美景代偿了。有了仙气的加持,人还贪图那些外在的享受做什么。于是,嘴里的馍馍和野菜越吃越香,觉也越睡越香。换个角度想,这些不满足现代人硬件期待的限制,反而成了一道无形的筛选门槛。道长说这里不是八星级宾馆,不是养老场所,也非清修享福之地,算是给有缘人留的一道回家的门,来的都是有缘人,能留下的,是家人。
道长说,道在苦中求。住了一段时间,才明白这个苦不是刻意去找苦来受。山上的苦无非是劳作辛苦一些、物欲的满足没那么方便而已,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坐拥自然的环境岂非乐事?很多富豪赚了钱以后梦寐以求的生活不就是清新的空气、安全的食物、放松的身心吗?不懂的人,觉得我们在山上吃得差,其实,懂的会明白,山上吃的比山下各种满满添加剂的食品香多了。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这里山水皆有灵。
吃得天然,但我们在山上也经常没有新鲜蔬菜吃,时常吃干菜,也不能浪费任何的食物。
在李道长身上,我看到了纯粹的赤子之心。他老开玩笑说自己是重度抑郁患者,看清了世间,但能改变的太少。没想到,在我们眼中无所不能的道爷,竟也有无力感!我突然想到,也许神仙看我们这个污浊的世间,也有同感吧。
李道长三次出家,之前因为还有一些家庭的责任没有履行完,两次还俗。他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于1996年在武当山出家,并于2000年接任武当白马山五仙庙方丈至今,同时也是武当山龙门派纯阳派高功法师。高功法师非常稀少,高功是道教法师的专名。在举行宗教仪式时高座居中,在道士中是被认为道功最高,故称高功。
五仙庙神奇在于,这个走完一圈不到5分钟的道观竟然有高功法师,李道长是方丈,也是唯一一位出家在观里为神仙“打工”的人。换句话说,这个小小的道观,除了来帮忙的志愿者外,严格来说只有道长一个人。当年道长接下五仙庙以来,一直独守道观,将山下土路慢慢打造成铺上石头的路,这些石头均取材于大山,用之于大山。殿内的瓦片,是他自己烧制的,山顶的玉殿,是他教学筹钱修的,自己参与盖的。
这座小道观的香火钱入不敷出也是常事,人气和武当山或者其他旅游景区的游客完全不能相比,师父也不以为意。以前有人提过想要捐赠修缆车到庙门口,这肯定能增加上山的便利性,也会迎来更多的游客,也会大大方便物资的运送,但师父拒绝了。他说上山就是一堂体育课的事情,来不了的就是没缘分。
结缘说容易也不容易。有的人爬山登顶,只是为了一睹美景,路过观门而不入的人也大有人在。有的人,在风雨交加的日子里,不顾风吹雨打也只为上山进观上柱香,或者从外地赶来,只为虔诚还愿。懂的人,知道为什么灵。这里其实有两个道场,道观五仙庙内供奉的是“仁义礼智信”五位仙爷,山顶的玉殿是真武大帝的道场,真武祖师爷飞升前先来到了白马山。三清四帝五仙,这里真乃庙小神仙大。
我相信很多人并不知道这里,可能是道长有意为之,拒绝了缆车,把这里留给了真正有缘的人,真正地应了随缘二字。
接下来,要进入到我在山上的故事了。
场疗在前文里有提过,属于道医的其中一类。所谓场,就是能场。
如果你有幸上一趟白马山,敏感的你会感觉到,从你爬山的那一刻开始,一个全新的能场滋润着你,尤其是越往山顶走,感受越明显。
我在上山前咳嗽了五个月,耗气太严重,出发的当天我体力不支到几乎走不动路,坐着都快倒下的地步。当天晚上的火车从成都到十堰,下午在我熟识的一位道家姐姐家,她帮我用功法拍打了四十分钟左右,我才恢复了一些力气。第二天一早辗转到了白马山脚下,竟然一路有劲爬上了山,有些喘气,但完全不咳嗽。
在爬山的过程中,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奇妙的变化,自己一点不像走不动的“病人”。咳嗽五个月吃啥药都不见好的怪毛病从我踏上白马山的地界开始,就好了。我辛辛苦苦从成都一路带上山的中药西药一药未吃。其实,当我看到诚行那篇文章,还未跟山上联系上的时候,我内心就有一种感应,来了这座山,我大概就不会咳了。
上山后我不仅没咳嗽了,还每天都往山顶爬,看云海在脚下翻腾,心里随时都有飞起来的冲动。在这般仙境中,若还要生病,就太愧对造物主的恩宠了。
养身,养生,也是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天气好的时候,我们五点半就会起床,到山顶,跟着日出的太阳,练习气功五式之四式“丹凤朝阳”,有助于视力恢复。结束之后,我们回到道观门口,集体练习武当律动拍打养生功(又名哈哈功),是我们每日最喜欢的事之一。每天拍一拍不仅能消除疲惫,也能让精力充沛,开启能量满满的一天。
有时我也会自己站站桩,打一打八段锦。
太阳好的时候,我们会集体晒背,道长说这叫太阳灸。
在山上的日子,也有一些消息灵通者来求医的。有的做好了长期驻扎的准备,没想到被师父劝退第二天就回去了。现代人的病,大多不在身,在心,在认知,在意识。一个念头的转变,很多事情都变了。
相比我进入白马山的地界就不咳嗽了的奇迹,还有更离谱的事。虚弱的我,竟然当天下午就投入到了干活中。观里一般吃两顿,我到的时候是中午,没有午饭吃了,好在我在山下吃了一大碗面,也不饿,休息了片刻,就跟着去菜地拔草了,除了两个小时的草,神奇的是我一点也不累,一天前我可是在平地上走两步都快要倒下的人呢。
山上的活很有意思,师父带队的活是又累又多,但效率最高。比如为了安全,需要给架在山林中的电线扫清道路,我们需要沿着电线的走向把电线下面和周围的竹子、树木砍掉,还要给某些电桩挪位,这意味着需要在森林里砍出了一条路。天哪,我们谁也没干过这种事啊。没关系,在山上干活的要求就是,不会没关系,马上会就行了。我也看到了同行的小伙伴的巨大潜力,除了我这位老阿姨,其他大多都是90后。可能能留下来的人心里都达成了一个默契,在这里干活是福报,都卯足了劲,男生都是抢着干,小姑娘干起活来秒变怪力少女,砍起树来那个生猛劲,把我看呆了,根本看不出来大家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砍树砍竹子我确实有点不太行,但我砍草一绝,到最后我居然驾驭双刀,左右手分别持一把镰刀,刀起草落不在话下。过了几天,我们去菜地除草,最后的那片比我还高的草,就是我一口气砍完的。
天晴晒被子,收拾被子,整理被子,给客人铺床,收拾床也是日常工作。为了迎接7月份的学生,有一天我们收拾了百来床被子,那真的是累到灵魂出窍的一天。在一个不到千平的观内,我们那一天的走动,达到了8公里左右。一直在穿梭,一直在来回抱被子,整理被子,搬运被子。
累到灵魂出窍的劳动还没缓过来,第二天又是师父亲自带队干活的一天。为了迎接山下武功学院组织的研学班的小朋友的到来,师父考虑得非常周到,把小朋友们可能会待的地方的杂草,按照行走路线周围一米左右的范围进行了大清理。
给观门口拔草,观内的行走动线拔草,观外的几处小树林拔草,甚至为了给小朋友们炒茶的体验地儿弄得更加舒适,我们不仅把枯枝杂草清理了,甚至把地皮都给翻了一遍。道长可能是真的喜欢小朋友,为了迎接他们,那天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让我们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做了一天的道士。
下雨的日子相对比较清闲,不能外出干活,我们就一起学习搓艾条,原料是山里种的无污染艾叶,做好后道长用于疗疾。
清闲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学习早晚课,背诵八大咒,学习道家入门功课《龙门心法》。观里居然还有图书馆,里面有中英文词典,老外学习中文的教材,医书,还有师父的学生整理的资料在国外出版的著作,门类之多。我在那里居然还发现了OSHO的书,知道我会塔罗的朋友可能听说过他,我用的塔罗牌就是OSHO的。
每天早饭前都要做的事情,就是打扫观内和道场的卫生。这是我最喜欢的部分。以前在青羊宫去做义工的时候,负责人就说过一句话:你清扫的每一寸、擦拭每个角落,都是你的心灵。我一直记在心里。
当我们的意识里做这些事情不是为别人,不是做给其他人看,是为了自己的时候,心自然而然就沉下来、静下来了,能体会到每一次挥舞扫帚,每一次擦拭的宁静感。所以,在观里抢着干活的都是聪明人,消灾去业,这得多大的福报才能轮到自己啊。
在山里有活干,下雨有火烤,天冷围着纯天然松木架起的火炉泡脚,还能欣赏同伴抚琴,每一刻每一秒都是流光溢彩的当下,哪里还有时间去自寻烦恼?
在这里,道长告诉我们,要把时间留给天空。你有多久没有抬头看看天空了呢?
上山第一天,因为我还在生理期,当晚不能与其他小伙伴一起进大殿打坐,于是我就在师父的客厅里练习师父刚教的哈哈功,官方名叫武当律动拍打功,可以排毒养身。练完之后,我就坐下来,跟随大殿传过来的声音一起,闭目养神。刚闭眼几秒,我就开始晃动,然后忍不住崩溃大哭。师父走过来拍打了我几下,回到座位上开始用电脑放音乐。我没问,但是我知道,那是疗愈的音乐。跟随音乐,我一边晃动一边哭,身体慢慢舒服了,平静了下来。
我上山没几天就是农历十五,那天早上师父亲自诵经,我们陪经。整个流程接近一个小时左右,从师父敲鼓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泪奔了,一直哭得不能自已。师父开始诵经,我感觉自己听到了世界上最美的音乐。声波的能量太强大,我感受到我的灵魂在颤动,我的灵魂喜欢这个音乐,她在共振。
因为观里只有师父一个人,所以我们极幸运地,能够在有香客的时候去执殿(注:在规模比较大的道观里,级别比较高的人才能去做知客、去执殿。李道长的师父刘理航道长[武当龙门派纯阳门内家拳宗师]的师父王志顺道长,就是武当宫知客道人)。那日我在观音殿执殿,好几次我鼻子都酸了。一次是因为一位求身体安康的女性,她把所有的心愿当着我的面说出来了,我感受到了她的无助、虔诚以及对生命的希望,我眼框红了。
还有几次,当我为磕头的信众敲响磬的时候,悠扬的声音回荡天际,我再次感受到了灵魂的颤动,共鸣。当我看到有礼貌懂事的小朋友磕头的时候,我会忍不住对TA们微笑,还把磬敲得特别响。看到这些孩子对传统礼仪的信与尊崇,我感觉看到了希望。
我常去大殿读忏悔文,真是巨大的福报。在世俗的道观里,哪里有机会让你一个人坐拥大殿,大声朗读忏悔文,还容得你放肆大哭?在这里,大殿似乎就是为我们而开放。第一次读忏悔文的时候,刚读一句我就开始泪奔,泪奔好几次,慢慢就平静下来了。越读越舒服,越读越轻松。我明白我的眼泪汇集了复杂的情感,有悔恨,有伤心,有难过,但同时也有喜悦。我给道长说了我在这里读经、听他的音频都会哭,道长笑答:“你的灵体比你聪明。”这个回答内涵深刻,又颇风趣。
在地球的南、北30度,可以找到许多闻名世界的自然及文明之谜所在地,如埃及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撒哈拉沙漠、百慕大三角区等。这一纬度上,山川怪异,奇观绝景比比皆是,也不定时上演着神秘现象。五仙庙正好坐落于神奇的北纬30°,集天地之精华,山水有灵,云雾有形。
平日干完活,道长有时候会在晚上给我们上课,心情好的时候,会拿出他的宝贝——超出“科学”认知的视频,比如:山顶玉殿拍摄到的乌鸦、果子狸来对真武祖师爷磕头跪拜的视频,还有在玉殿的夜晚从天而降的能量光幕,时空之门打开,高维能量的下降的视频(看到这里很多人恐怕接受不能了)。
说来挺幸运,我在山上也亲历了非凡的时刻。5月2日凌晨,太阳系冥王星进入水瓶座,这意味着新的灵性觉醒时代的开启,万年不遇的大变正悄然发生。在道长的带领下,我们一起在大殿里进行打坐,这是一个全球性的活动。打坐结束后我们就休息了,第二天才知道道长彻夜未眠,原来那天晚上好多高维能量进入了大殿,他一直在精神抖擞地看视频监控,做视频剪辑(老道的乐趣之一是剪视频)。
高维能量通过肉眼无法看见,但是红外摄像头,可以通过光热的捕捉技术实现记录(配图是白马山的异景,跟提及视频无关)。道长说这种情况在今年春节之后也出现过,不过当时看到的数量不多,但我们打坐那晚,宛如晶莹剔透的雪花般的高维能量圈穿墙走壁,层出不穷,让人目不暇接,哪怕是隔着屏幕看视频影像,也能感受到其纯净与美好。
白马山所在的北纬30°,道长说这里也是全球一百多个地外能量链接场之一。我在这里,有时候随便坐在凳子上,或者站桩的时候,身体就会不自主晃动起来。师父说在这里不晃到位反而不爽,自然晃动是好事,是身体通达的前兆。某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总感觉头顶右侧有声音,像塑料挤压的那种声音,我以为是床板上面铺的塑料在响,于是爬起来把床重新铺了一遍,依旧在响,从10点过到12点,断断续续持续了两个小时。我害怕,担心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我房间,于是到会客厅向还未睡的师父求助。师父微笑着说,是在给你们清理能量。师父示意我坐在他旁边,在我头顶拍了几下,我感觉还画了几个符,就让我回去睡了。我躺回床上,就没有再听到声音了。在山上我的身体除了能感知到的外在的调理,还有内在的调理,这跟我做的两个梦有关。
上山第三天的晚上,我梦到自己在梦里干搓身体,搓出了很多泥,我还开玩笑说是自己几天没洗澡太脏了,师父说是好事,这是在清理你的污垢,身心都干净了。下山的前一天,我梦到了大清理,在中学,大学,城市里,所有人都被杀光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那种清理不是血腥的,没有热兵器,是寂静无声的。梦里的我很冷静,想做点什么,骑着自行车下山去武汉,看着沿途的人,又觉得做不了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清理的大BOSS最后出现了,最后只有我了,他清冷地看着我,我也定定地看着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梦醒了。我给道长说了这个梦,他闭眼缓缓开口说到,你跟这里结缘,消业了。
当天我下山了。在回成都的火车上一觉醒来,以前的困惑忽然消失了。
道长有时候会给我们上几分钟的课(对,几分钟,就是想说的时候就说两句的课),提到了人生的三个阶段: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前两个阶段,我有直观的体会,第三个阶段好像在我的身体储存的记忆里找不到这种共鸣,在山上待着的时候我也一直领会不到,没想到在我下山的那天突然悟了。
过去我的个人体验是,人生就像一个又一个圈的重复,一个圈走完,又开始了一个新的圈,没有终结,直到生命的尽头。曾经,更年轻时的我,以为一个人生功课完成后,这个阶段就算结束了,然后就迎来新的阶段。所以,每一个阶段我都充满了乐趣,去探索,去挑战。大概35岁左右,我发现那些你以为结束的课题还是会再次出现,就像考试一样,命题老师生怕你忘记了答案,不断提醒你要复习。这时做题的心态就变了,熟悉的课题让人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也会觉得乏味。这会让人产生疲乏感,正如某个阶段,我会觉得人生毫无意义,觉得活够了。这就是年近40的我的内心感悟。
跟道长说了以上我的困惑,他先是乐呵呵地说:“这是最臭的一件事”。我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意思是如果自寻短见,死后会饱受更多的折磨。我说:“我倒不是想死,就是觉得这个世界没什么太多留恋的,如果能离开,我觉得也很好”。道长又笑着说:“我也觉得够了呀,但我觉得还可以再来。哈哈哈哈”。我也笑着答:“这是要逼着道士精英下山啊”。师父也笑了,他接着说:“太阳系不是个圈吗?天天日出日落,你觉得奇怪了吗?地球每天都在转圈,人生是个圈你就奇怪啦?”师父继续说到: “你现在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但还要再升华,回到看山是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在回成都的火车上,一觉醒来,我突然就能代入我的经历去理解第三阶段的意思了。回顾我过去的40年,亦如爬山一样,山川巍峨,层峦叠嶂。年轻的时候,我的个人发展还算顺利,有幸去了很多地方,在不同的国家旅居,也有很多奇遇,遇到了大多数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总统, 元首, 顶流明星,财阀家族,顶级企业家... 在这些人身边,我虽以配角出现,但也是开阔了眼界。用观察者的视角窥视过世界的顶层,也一瞥过超越顶层的世界,便对世俗的世界失去了欲望。我没有太多金钱的渴望,也没有很强烈的物欲,在曾经的岗位做到我觉得差不多了的位置后,职场打拼也让我觉得索然无味,觉得本质上很无趣。
当精神的追求到达一定的需求之时,还能如何与这个世俗世界和谐共处?我在找答案。现在,也许已经找到了。当我爬过N座高山,依然还想再爬爬看的时候,可能就是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心境了吧。
爬第一座山第二座山第三座山的时候,大概是第一阶段,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爬第四五六座的时候,大概是第二阶段,那时我们的眼里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可能是你追寻的某种虚无的东西,可能是目标的升华,也可能是某种价值的浓缩,你在爬的时候不仅仅是爬山本身,还赋予了更多的意义,可能是包袱,可能是枷锁。爬第七八九座的时候,又回归本真,褪去第二阶段给人生赋予的意义,大概就是师父说的放下才智,放下大脑,放下知识等枷锁时,用心去感受之时,我们看山依旧是山,看水依旧是水。当我找到自己热爱的事情,并想将之作为我余生的事业,而非职业时,我想,我离山水又更近了,看得更真切了一些。
久居尘世的人呀,世间烦扰事情太多,对车子房子票子追逐以及对前途未来的过分追求,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如果有幸来到这清净、自在的仙山里,抛开一切俗世去认真思考的生活,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感受到自在,体悟到与宇宙纯净能量的自然连接,你的心就会重获能量,绽放出重生之花。
如果某天你也来到这里,也许会感受着我的感受:放下一切枷锁和束缚,活得真实——充满活力、容光焕发、满足、幸福,就像一首属于你自己的歌。你的整个生命变成了一种无需言语的祈祷,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种不属于我们世俗世界的歌唱,一种优雅,一种美丽,一道光,从神奇的北纬三十度照进你的世界。
“道门提供了最系统的寻找真理的方法,回归宇宙本源(道)的完整梯子,是可以一步一个脚印的实践的。修炼的过程就像爬“软梯子”,从下往上看不到头,没有找到对的方法、对的老师、对的时机等等原因,差一节都爬不上去。”——李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