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被拒绝了多少次,已经不记得了。
习惯了常见的冷漠,以至于每每难过,都也只会坐在吧台前发发呆,被米拉或卡娜调侃一两句,转身还是那个元气满满的水蓝色少女,和一把随身带着却已经很少撑开的蓝色花纹小阳伞。
实在难过了,就回到家冲杯格雷红茶,随手拿个格雷娃娃,大哭一场。
大哭一场,就好了。
茱比亚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一直以为只要明天早上还会升起太阳,她的格雷大人就还是她一个人的,她就还可以放下身段和架子,一直追随在那个黑色头发男孩子的身边。
好吧,在今天之前茱比亚所有的以为与现实巧妙却诡异的一直吻合在一起,但今天以后,茱比亚所有的我以为都单单只是我以为了。
现在的茱比亚正在哭呢,一个人坐在家里。她知道格雷已经完成了委托回来了,但是她不敢去呢。或者说,是不敢再去。
是害怕看到格雷微弱到几乎没有声音的呼吸和心跳吗,还是害怕看到日日夜夜一动不动地趴在她床边的女孩子?
听艾露莎说,那个女孩子是这次任务的委托人,格雷好像并不是怎么在意这个人,好像是吧。纳兹好像说格雷在做任务的时候就昏过去了,睡了三四天没有醒来,他就给背回来了。茱比亚听到这些的时候,浅浅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艾露莎你的谎话编的真假,纳兹我记得你比他早回来了一整天。明明已经过了一个月,还说什么超时三四天,我才不会相信你们编的话呢!
还是信了吧,不然怎么会如此放松的看着露茜一巴掌拍在纳兹樱花色的头发上,还被逗得笑得放肆沙哑。其实露茜对自己真的已经挺好的了,被自己无缘无故白眼了快两年,却还在自己最不知所措的时候用最成熟淡然的方式告诉自己什么都还好,什么都没变,世界还是昨天的世界。真的,真的很好。
果然啊,没有格雷在的地方,自己永远可以保持在幽鬼时,最为一个s级魔导士的冷静与正常。
对,没错。是正常。
茱比亚往沙发上一倒,歪在细致的布料下柔软的海绵垫上,她可能已经没有哭了吧,嗯,至少她的脸上笑得像个傻瓜。
—————
—————
哈哈,天还是蓝的!
这是茱比亚起床后的第一个想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习惯了每天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又悄悄合上,把身子探出门外有缓缓伸回来。确定天还是蓝的,还没有下雨,才敢穿好靴子,缓慢地走向公会大楼。
“茱比亚今天来的好早”吧台内米拉正在擦着公会刚刚购进的新的玻璃杯,阳光斜斜地洒下来,一层浅浅的光晕缠绕在米拉卷曲的银发上,美得让人醉生梦死。
“唉?今天晚上就是除夕夜了啊,我早点来帮忙。”茱比亚偏着头笑了笑,浅水蓝的眸子闪烁着跳动的星光。“我还要去看一下格雷大人,一会再回来。”
米拉抬起头,看着那点水蓝的光亮跳跃着淡出了视线,缓缓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垂下了眼睑。“茱比亚这么早来是为了去看格雷,那你呢,拉克萨斯?”
公会右侧的墙上,明黄的交织着黑色的人影缓缓站起来,黑色大衣上白色的毛领抖了抖,软软地趴在拉克萨斯的肩上,米拉又笑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毛茸茸的啊。”
————
————
茱比亚轻轻推开的格雷的病房的大门,白色的病床上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身子被埋在的同样雪白的被子下,床上的人睡颜安好。
不过除了格雷黑色的发丝惹人注目以外,还有个扎眼的东西让茱比亚看得很不爽——一个浅栗色的靠在格雷胸膛上的脑袋。
茱比亚靠在墙的背面,昨天就听说格雷已经醒了,这个格雷不熟的家伙还不准备走吗!茱比亚撇了撇嘴,目光轻佻地放在病床上的两个人身上。
她,有点,不爽。
床上的格雷感觉后颈一凉,脸上的肌肉跳了跳,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准备坐起来。尝试了一次,却感到了胸口上的沉重,他抬起头,还带着朦胧睡意的瞳孔中有柔软的宠溺滴落下来,渲染,散开。
茱比亚瞳光一闪,蓝的让人嫉妒的水眸中升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低下头准备离开。可是,她的步子未能移动。
她绝对庆幸,以至于无论过了多少年她还都会眨着大眼睛兴致勃勃的向其他人说起那一次的经历,还好她不是个行动派。
“嗯?”格雷把那个女孩的肩膀从身上扶了起来。或许是茱比亚对他的声音太过于敏感,也或许只是因为有点小小的不甘,茱比亚停住了正要迈出的脚步,转身看着坐起的格雷和那个女人。
“你是谁?”格雷的嘴角抽了抽,什么嘛,刚才让自己全身一凉的就是这家伙吗。
这是个什么家伙…
亏得他还浪费自己的感情…
那个女人的眼睛缓缓地睁开,对刚才的温暖还有着浓郁的眷恋,“格雷?你醒了啊。”格雷蓦然想起了自己刚才莫名而来的温柔,又看看这个完全没有印象的女人,脸又黑了三分。
“我们,好像不熟吧…”格雷下意识推开了那个凑近了的温软面孔。“你不记得我了吗”女孩子偏着头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吓得格雷一身冷汗,脸又黑了几分。
回想着脑海里那个忽然闪过的面孔,有时候也会泪汪汪的却从不让眼泪流下来的水蓝色瞳孔,嗯,这个女人哭起来才没有茱比亚漂亮。
……
他在想些什么啊!
“那个,我认识你吗?”格雷平复了一下心底的情绪,又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叹了口气。
“我…”女孩正准备开口。
忽然,有轻巧的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顺着窗外刮着的微风在格雷的耳中转动着。
格雷闻声把头扭向了门口,却看到了笑得一脸花容灿烂的茱比亚,不要怪她,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茱比亚心底的小茱比亚正在仰天大笑中。
格雷偏过头静静地看着她,沉着的眸光融化在了清晨的暖阳中,美得像是古西欧的油画,凝固在了安静的日光下。
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 最美是曾见你笑靥如花 ∣
——Ⅱ
“嗯嗯,在稍微往左一点…你是笨蛋吗!左!是左边!”
“挂的有点高了呢,艾露莎。”米拉笑嘻嘻地端着一盘烤面走到艾露莎和纳兹身边,停下来一起看着白色的墙壁上一张大红色彩的“妖精的尾巴全家福”,顺手递了一个滚烫焦黄的面包给艾露莎,后者一脸幸福的模样。
“你知道的啊,米拉,”艾露莎把面包咬掉一口,看了一眼站在梯子上已经有点儿不安分的纳兹,叹了口气,“不挂高一点的话,它就会变成那个样子。”艾露莎指向公会角落里的一堆断成几节的大型油画,有几幅上面还有被烧焦的痕迹,然后她淡定的把眼角瞟向摇摇欲坠的纳兹。
然后,纳兹就掉下来了,成功地着陆了。
不过还好,这一次的全家福是用多个挂钩固定的,并没有随着纳兹的掉落一起砸下来,反而牢牢的扣在了墙上,艾露莎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智商终于用对了地方。
“看到了吧,米……拉。”艾露莎扭头,身边银白色的身影和她怀里揣着的浅棕色的面包都镀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光圈。她清晰地看到,米拉抬起头时,笑得温和的面容上黑掉了整整一个色调。
公会的大门被推开了,茱比亚扶着格雷走了进来,栗色的身影乖乖的跟在后面。哼,像茱比亚这样的坏丫头,她才不会允许一些乱七八糟的家伙靠近他的格雷大人。
“啊,格雷你这家伙能下地啦。”纳兹拍了拍身上的灰,扑腾的几下就摇摇晃晃地走向还站在门口的茱比亚和格雷,“真不知道茱比亚是怎么把你这么重的家伙抬回来的。”纳兹撇了撇嘴,一脸的跃跃欲试却被艾露莎推到了一边。艾露莎小心地从茱比亚的肩上把格雷扶着站稳,再缓缓地搀着他走向平常他坐习惯了的位置,一路上都谨慎地注意着歪歪斜斜的桌子和椅子的边角。
茱比亚看着艾露莎和格雷的背影越来越远,有一种很浅很温暖的阳光洒在耳边。艾露莎。她大概是在自己到来之前和格雷走的最近的一个女生了,但无论怎样,茱比亚干涩的嗓子永远无法像和露西开玩笑时对着艾露莎大叫一声情敌。或许只是像纳兹格雷他们一样不过是迫于艾露莎的强大,和对妖精女王没来由的敬意吧。
不过茱比亚更愿意相信,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依靠和信赖。看过了太多次艾露莎伤痕累累保护着同伴的样子,也听过了太多次她举起妖刀红樱时耳边的簌簌风声,对于一个本应该是外人的女孩子茱比亚来说,她愿意死心塌地地相信这个和她和伽吉鲁一样有着悲伤的过去的绯红色女孩。那种感情,就像丽莎娜永远会无条件地相信米拉一样,义无反顾地相信。
哎呀,茱比亚好像对艾露莎有很深的姐妹情节呢!
茱比亚抬头,格雷已经坐在了木质的长椅上,靠在三块厚木板组成的椅背上,闭着眼睛。
一整个白天的时光,格雷并没有让茱比亚或者艾露莎负责他移动到别的地方去,大病初愈的他有点嗜睡,除了时不时的和纳兹吵吵架,趁着纳兹被艾露莎明令禁止不可以“欺负”自己的时候,一拳打在纳兹的肩上,看他疼的嗷嗷叫、一脸不满却不敢还手的模样,心情大好。
茱比亚一整个白天都在陪着米拉做面包和圣诞人偶。凭借她花费十几年的时间而锻炼出来的、高超的缝制手艺和烘烤技术,不到一个小时做出了二十多个格雷娃娃和一大堆格雷面包的雏形。然后我们可爱的茱比亚小姐一脸呆掉的听米拉温柔的说,公会的成员布偶,一人做一个就好,面包什么的做太多会很浪费的…
茱比亚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爆炸掉了。
就这样一个上午就可以完成的任务,茱比亚浪费了整整一天。一直到晚上,基本上装饰工作和后勤都准备的差不多后,茱比亚才认真的审视了一遍公会里的她熟识的全部男性之后,小心翼翼地把格雷交给弗里德,拜托他为格雷挑选礼服并交代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注意事项后,才在格雷和弗里德的满头黑线中,拉着露茜和米拉一步三回头的走向了艾露莎的个人藏衣室。我可不可以说,在茱比亚踏进去的那一瞬间,什么面包做多了格雷生病了的事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净。看看现在的茱比亚,手提着几件风格迥异的华装,一脸羞涩的不停盘问着米拉和露茜哪一件和格雷大人比较班配。而另一边艾露莎放手让温蒂去自己随便选择衣服后,换了中意的礼服站在镜子前看看里面的自己,又扭头看看打闹的三个女孩子,热泪盈眶的点点头,不知道在感动着什么。
—————
—————
夜色有些深了,天空不再像傍晚时分灰蒙蒙的样子,寥落的星火闪烁着并不耀眼的光芒。平安夜里,有几个开了盏小台灯的床头边,孩子安静的睡颜旁,红白条纹的大袜子挂在墙上。圣诞节前夕的小晚宴已经度过了,即将等来的就是平安夜的白胡子圣诞老人和第二天圣诞节一整个城市一天一夜的狂欢。
当中有几个地方,开始闹腾的很早,例如其中及其具有代表性的,妖精的尾巴。
“卡娜这是舞会啊,你喝得太多了!”
“纳兹你再闹公会就要塌掉了啊!”
“茱比亚你不可以和卡娜一起胡闹,不许喝酒啊!”
“格雷你淡定,你淡定…喂你还不能乱动呢!”
∣ 我深爱着这里,因为这里有你 ∣
——Ⅲ
茱比亚大概是这几天受了什么刺激吧,她来到公会时并没有穿着一袭大家都看惯了的孔雀蓝连衣裙,而是有一段时间很流行的,很阳光的,浅水蓝、水彩绿和向日葵色的交织纠缠,渲染这浓郁的现代艺术油画的味道。对,是现代油画,被凝固在细腻滑顺的布料上的阳光而浓烈的色彩,如大朵大朵盛开的向日葵,褪去了梵高笔下来自于荷兰的专属的阴郁,骄傲地抬头向着太阳。
“茱比亚脸上的微笑很漂亮很熟悉,如果要说到底在哪里见过,我只能说,就像是她胸口常佩戴的晴天娃娃。”
圣诞节过后的几天,露茜曾不止一次如此在日记本中描写这样的茱比亚,在茱比亚还看得到的时候。
“茱比亚。”轻轻的呼唤从茱比亚身后传来,倚靠在象牙白色的柱子上的茱比亚身子微微颤了一下,这么熟悉的声音用这么温柔语调从他的口中吐出,惊讶之余,茱比亚欣喜若狂。她刚准备回头,后背却靠在了灼热的有些冰凉的温度上,如是温凉。
这种如梦初醒的喜悦,惊吓得茱比亚有些害怕,沉重的恐惧。
“我还以为你会来找我。”这大概是格雷对茱比亚说过的,除了拒绝的语言以外最不含蓄的话了吧。他的脸红红的,黑色的发丝垂落看不出什么情绪,微微下垂的眼睛里面飘忽不定。
“对不起,格雷大人。”茱比亚变扭的站着变扭的道歉,这份温暖来的有点太不真实,让彼此再一次陷入冗长的沉默。
“没有对不起。”
你对我很好。
“只是有点不熟悉,大概是习惯了有个什么东西在自己身边活蹦乱跳的样子吧。”
所以我不习惯没有你啊。
“距离我上一次离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太清净,我不太习惯。”
一个月的任务没有你,我就想你想了一个月啊。
“所以说…我是叫你…嗯…回来。”
你是我的。
我想见你。
我喜欢你。
格雷你要是个男人,有点本事就把它全部说出来啊。
可是他说不出口。那样露骨的情话,让他怎样脱口而出呢?格雷。他是一个绝对含蓄的行动派,那么多的时候他行为再冲动也好,这个男人,他都已经习惯了将有关于茱比亚的一切一切狠狠撕碎在心底。每每这种时候,格雷,你就意外的残忍的不像个人类。
“好…”茱比亚有些微弱的声音从他的怀里传来。她怎么会不愿意,她心甘情愿,无论格雷今天说的多含蓄,多冰冷,那样的文字从那样的人的唇齿间吐出对于茱比亚来说都是一种奢求。就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阳光的孩子,哪怕只有一个小的连手指都伸不出去的孔洞中洒下来的温暖,对于那个孩子来说,都是一种幻想,一种苛求,一种妄望。
平安夜晚会已经开始了,一二十平米大的舞台上米拉面带笑容。她少有的将额头上的刘海散落了下来,成组的、参差不齐的散落在额前。米拉化了淡妆,上挑的眼角划过一阵波澜,闪烁的眸光,散发了与艾露莎几乎相近一致的高傲气场。
这也曾是个潋滟了时光的美人。
米拉啊,她可是妖精的尾巴的门面,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妖精的尾巴的骄傲和自尊,直到很多年过去了,是谁把女神的骄傲给磨平了棱角?直到开始在妖精的尾巴的选美比赛中拿不到名次,直到魔法周刊曾专门为她停留的目光也没了影子,米拉,你是如何甘愿在这样的沉默中退场,敛去满眼风光。
其实茱比亚是有些崇拜米拉的。同样有着强大的能力,却可以与大家不同的,在任何时候都保持波澜不惊,她身上没有热血,却同样可以为了同伴付出生命。她大概是唯一一个一直微笑一直微笑的人吧。
我不会害怕未来,因为没有什么会比我的过去更令人痛苦了。
米拉自然的站在舞台上,用最轻快的语调读出了会长决定的,到各个公会送达祝福的成员。
茱比亚,伽吉鲁和……纳兹,目标是,剑齿之虎。茱比亚听到这个分组的时候简直猜想会长爷爷的大脑袋是不是坏掉了。而当呆萌的茱比亚跑到米拉前面理论时,米拉一脸笑嘻嘻的说,因为剑齿之虎有纳兹和伽吉鲁的熟人啊!
“那为什么要我去?”
“你去看着伽吉鲁啊,你们比较熟。”
“为什么不是蕾比?”
“因为还有纳兹啊!”
“那为什么不是露茜和蕾比一起?”
“因为露茜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米拉指了指正在往门外走的的露茜和艾露莎,茱比亚真心觉得会长什么的对她真是太好了。
去往剑齿之虎的路上,三个人一直……闹得很欢。
茱比亚大包小包的提在身上,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前方两个闹得像小孩子一样的人,茱比亚敢肯定,这两个人心里,绝对有着比艾露莎的心里更加明媚的,少女心。
茱比亚也不是爱多事的人,来到妖精的尾巴之前,那种接近孤立的生活境况让她早就习惯了,习惯了在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面前都采取旁观者的态度,直到幽鬼被摧毁掉。
如果要说再往前推一点是什么时候开始管点儿事情了呢,大概是遇见了那个脸上钉满了铁钉的少年开始的吧。
伽吉鲁,应该说是茱比亚这辈子第一个遇见的人——第一个有血有肉、有心有情,第一个关心茱比亚的人。其实只有和伽吉鲁相处过才知道,这个活得张狂放肆的少年实际上比格雷,甚至是比茱比亚身边的绝大多数男生都要傲娇。茱比亚早在幽鬼的时候就习惯了和伽吉鲁那样隐晦的交流方式,只要他不自称“我”,他就还是个正常人。
茱比亚笑了出来,怎么说呢,这个家伙,他应该是非常相信自己的吧,在全世界都否定了自己的时候,他也一定会像平时一样跳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是一种深刻进血肉的羁绊和默契,这两种毫不相干的元素的同步,就像风与云与水一样,在任何时候,哪怕所有人都战败了,哪怕最初决定这个组合就是错误的,水和铁的元素,也可以创造奇迹。因为有些东西,是再搭配的魔法拥有者都不具备的,那就是,长达数年的,几乎无言的彼此的习惯。
“你一个人在傻笑些什么啊!”伽吉鲁的胳膊重重地砸在茱比亚的小脑袋上,茱比亚顿时觉得自己的脖子上面的这个东西就要碎掉了。把包包全部到放到一只手上,腾出一只手来推开纳兹凑近来的、写满了疑惑的脸,再伸手拍飞中正大叫着“茱比亚坏掉了!”的哈比,而对于架在自己头顶上的那块铁,算了吧,茱比亚挪不动。
刹那间茱比亚的心里涌出了无限心酸。
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被丢掉了。
∣ 就算你被全世界抛弃,只要我还在,我就会义无反顾的相信你 ∣
———Ⅳ
第二天早上,茱比亚是被疼醒的。
那是第一次,在做好一切准备之后,穿上靴子就准备离开了。走在这几年来常踏着的路上,茱比亚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双脚游离的陌生。什么时候拐弯,什么时候直走,什么时候掉头,这些曾熟记于心的东西却突然变得不熟悉,总是在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之后,才突然回头想起,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
这种情况,以前不曾有过。
茱比亚有些害怕,她全身酸痛,尤其是站在了记忆里妖精的尾巴的公会的大门口时,茱比亚痛得好像要死掉——她的面前,是一片荒芜,杂草丛生。
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个长长的梦醒了之后自己所栖身的地方就变成了一大片黄土。茱比亚很害怕,事实证明了她的害怕。
茱比亚缓慢的走回家,大衣柜的第二扇门下第一个抽屉里,妖精的尾巴的相册还平静的躺着,茱比亚颤抖着手翻开,氤氲着她的同伴的笑容的每一页,色彩都浓重得像是油画。茱比亚知道,她还不至于傻到分不清楚水彩纸上留下的浓墨色彩和真正的相片上同伴的微笑。
她是这座小城最高级的画师,她又怎么会分不清。
眼泪四溢的黑暗里,她看到有一个黑色头发的少年紧紧地将茱比亚抱在了怀里。
哪怕只是我只是你笔下的一个故事也好,你,是我的。
—————
—————
妖精的尾巴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没有人会停止欢笑。
“格雷你在想些什么啊!”纳兹一拳砸在格雷的肩膀上,自从格雷开始无缘无故地念叨一个不认识的、叫做茱比亚的女孩子开始,就经常看着窗外面无表情,像是坏掉了一样。
我啊,我在想念我的爱人。
快到圣诞节了,米拉已经准备出了去各个公会拜访的名单,她带着轻快的语调站在一二十平米的舞台上念着,拉克萨斯披着黑色的大衣靠在公会右侧的墙壁上,毛茸茸的。
海边的人群放起了烟花,半天的烟火总有一种阳光的味道,就像是浅水蓝、水彩绿和向日葵色交织的油画,在时间里凝固。
呐,茱比亚,继续写吧,让我们相遇吧,让我找到你吧,让我爱上你吧,我的爱人。
“露茜,我认识一个小说写的比你还好的人。”
∣ 你是我的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