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冥元年27,太子冥绝尘登基,尊崇“冥炎皇”。
登基的第一道圣旨“向氏容锦,贵为太子妃,不守妇道,难立中宫,黜其封号,施以十种宫刑处死,赐其孽子毒酒一杯。立向家嫡女向云烟为后,尊为炎后。罢免王太傅,王家上下流放金墉塔,如有不从,满门抄斩。”
明晃晃的圣旨拿在一名女子手上,她媚含春水脸如凝脂,粉色一品红花香嫩,逶迤翠绿拖地朦胧丝理纱,裙摆飞扬,百媚横生。
可她唇角却带着狠毒的笑容,斜斜勾起的得意猖狂,如寒针迸射出毒辣,耻笑的看着跪在地上崩溃的向容锦。
“向容锦,看看你落到这种地步,真可怜哟,你这儿子才刚满月吧,不知道这毒酒该怎么喂呢?要不,姐姐先杀了这小外甥,再喂毒酒,听说这毒酒喝了,先是七窍流血,抽搐不止,后五脏六腑尽烂,等上几个时辰再死呢。”
向容锦猛然从崩溃的情绪中缓过来,素手死命的拂开向云烟手中罪恶的匕首,她心疼的看着怀中的儿子,全然不顾手心外翻的伤口,血淋淋的往下滴。
她紧紧的抱着儿子,爆红的双眼瞪着向云烟,“我要见皇上,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是他的亲骨肉,他不可能那么狠心的。”
她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残忍击溃,疯癫。她不信,前一个时辰前,她的绝尘还逗弄着他们的儿子,宠爱温柔对她说,他登基后,封她为后,他们的儿子就是太子。当她满心欢喜等着听封,为何一切都变了。
向云烟看着她疯癫的样子就觉得解气,一巴掌狠狠的摔在她脸上,“你以为皇上是爱你的吗?你也不看看你这副丑颜哪里配得上皇上。皇上爱的人从来都是我一个人。”
“向云烟,你是我的嫡姐,我向荣锦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要对我如此羞辱?为何要伤害我的孩子。到底是我识人不清,哪里想到一向温柔的嫡姐如此残忍恐怖。”向荣锦难以置信的后退,难以想象自己的嫡姐竟然取代自己成了皇后。
向云烟耻笑的看着她,“向荣锦,你在说笑话吗?平日里你仗着你舅家势力,任性胡闹,自以为是,你何时把我这个嫡姐放眼里了。我和皇上真心相爱,若不是因为皇上要利用你铲除朝中阻碍势力,我早就该是皇上的女人了,今天我从你身上拿回本该属于我的地位,天经地义。”
向荣锦惊愕的看着向云烟,她舅家在朝中势力的确大,且和当初还只是太子的皇上是两股相对势力,她不顾舅家反对一心要嫁给太子。而向云烟口口声声说她和太子是真心相爱,她不信。
“贱人,现在该是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了,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儿子如何死在我的手里,来人,把孩子抢过来,开膛剖腹。”向云烟阴毒的笑容肆虐。
向荣锦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残忍的夺去,向云烟猖狂狠毒的笑容印在她的眼中。
向荣锦心中剧痛,她痛声哭喊,“放开我的孩子,放开她,你要杀要剐冲我来。”
向云烟哈哈大笑,美眸变得恐怖,“贱人,今天我就要你亲眼看着这野种死在我手里的惨样,你不是说嫁给皇上很幸福吗?今天我亲手了结你的幸福,送你去地狱。”
向荣锦泪已流干,她一定要救她的孩子,“向云烟,你竟然狠毒到要对一个孩子下手,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你冲我来。”她疯狂的嘶吼,呐喊,可向云烟高贵的面容嗤笑着,红色尖利的指甲滑过孩子的脸蛋。
她的儿哭的好凄惨,她的心好痛好痛。她一步步的爬过去,想要抱抱她的儿,一次次被那些侍卫举着长剑,顺着膝盖,寸寸的砍断。身下血肉模糊,她不疼,她心痛。
“皇后娘娘,这…”侍卫长奈何向荣锦的顽强,竟有些不忍。
向云烟一巴掌抽在侍卫长脸上,“放肆,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我不过是拿回我该得的,开膛!”
她奋力的跑前去,要伸手抱抱她的儿,她整个人精神已经崩溃“不要啊,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你杀我吧,折磨我吧。”众人只听得骨骼和血肉分离摩擦声,很刺耳。她的腿断了,顺着膝盖,两截断腿就像是藕一样,血肉磨白了肉,糊了心,失了情。
向荣锦亲眼看着冷兵器划过她孩子的腹部,她没有绝望,心痛,因为她的心真的停滞了,她抑制在喉头的干涸泪水断了,人的魂似乎已经脱离了。
忽然一声,“皇上驾到。”向荣锦的心硬生生像是崩断了一样跳动一下。
皇上,细长的眼角勾勒出温柔似水的情意,可惜他的俊眸里现在满含嘲弄,黄色束带高高挽起的长发,明黄锦绣的黄袍穿在他身,和贴,带着君临天下一般的气势,他高高在上,嘴角含带笑意就那样看着双腿尽断的向荣锦。
曾说眉毛轻长,黑道如墨,眉骨高峦,挨近眼眸,如一刀横锋扫过,这样的男人样貌极佳,却也最无情。
向荣锦像是抓住最后一线希望,她双腿已经断了,想要爬到皇上身边,可惜她走不了,动不了,可是她没哭,抑制住喉咙的刺痛,她依然笑着,因为冥绝尘说过,她笑起来最美,尤其是眼角的褐色泪痣,仿佛跳动的舞蹈。
“绝尘,救救我们的孩子,那是你的亲骨肉。”她一心满满是她的儿,她不是蠢笨的人,眼前结局已定。因为她看到向云烟在冥绝尘进来之后,脸上没有丝毫慌张,相反还有些得意。
“胆敢叫皇上的名讳,妹妹,这点礼仪都不懂了吗?”向云烟笑颜如花,轻轻靠在冥绝尘怀里。
当向荣锦看到冥绝尘素白的双手拉向云烟入怀,她的眼睛轻轻闭下,再睁开她嘴角嘲弄的笑容。
冥绝尘从始而终都带着笑容,搂着向云烟走到向荣锦面前,他温柔对向云烟说道,“看来皇后还是心软的很呢。”
向荣锦像是疯了一样哈哈大笑,“冥绝尘,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太狠心了,你明明知道那是你的亲骨肉,我为你背叛家族,背上天下人的骂名,我为十月怀胎,日夜坚持看兵书,权术,我只想在你轻皱眉头时为你抚平愁绪,我向荣锦看错了你,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冥绝尘嘴角拂过一抹厌恶的笑容,“你只不过是朕的一颗棋子,朕从未爱过你,是你主动贴上来了,岂能忍心拒绝你,朕向来最疼惜美人,你这个丑颜端不上台面,现在你的用处没了,该在这个世界上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对了,朕忘了告诉你,现在你舅舅王家男女都流放了,知道他说你什么吗?他说宁愿从没有你这个外甥女,王家大家族覆灭和你脱不了干系,百年望族毁在你手里,若不是要铲除你舅家,朕根本不会认识你。”
“冥绝尘,你会不得好死的,就算今日我死,日后我也要拉你入地狱。”她的神智已经崩溃,她一个人死去没什么,可是她竟然害的舅舅一家如此下场,她无言愧对王家列祖列宗。她更对不起她可怜的儿。
冥绝尘冷哼一声,侍卫便将向荣锦带入水牢,执行十种宫刑,她残破的身子,无声的泪下,拖着断腿,地上留下十里血痕。她看着满身血痕的孩子,她恨,好恨自己。
可是她突然像是发疯了一样,挣脱侍卫的挟持,残破的身子撞在柱子上。她恨死冥绝尘和向云烟了。因为她竟然,竟然,听到,向云烟说,“皇上,听说食小孩细肉可以驻颜,还利于生育。”
“准了。”简单的话语,让向荣锦整颗心死透了。
本以为死了,可是她又遭遇了什么,冥绝尘竟然要太医用最珍贵的药材将她治愈。
你以为这是他回心转意了吗?不是,她醒来,接受了十种宫刑,而她面前竟然放着她的儿的尸体,亲眼看着变成一锅煮沸的热汤。她几次接近鬼门关,一次次靠着顽强的意志活过来,她撑到儿变成向云烟桌上一道佳肴,她要亲眼看着这些恶魔如何残害她,她要记着,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
原来人死后是这样的,她的幽魂飘荡,她看着她的尸体被扔到了乱葬岗,没有裹草席,没有裹任何的东西,她看到野狗来叼她的身子来了,它们抢的很厉害,很凶猛。可是她没哭,她悠悠转转在找寻她儿的尸体,可是为什么找不到。
向云烟今生你吃我儿肉,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来世我向荣锦就算覆灭天下,永生不超生,也要你剥你的皮,拆你的骨。
她很累,这么多天没有一个人来给她收尸,生前舅舅很疼爱她,可是她只看到舅舅老泪纵横,背着细软进入了金墉塔,连舅舅对她都狠心如此了。上一世,她在向家独来独往,被姐妹陷害,总有舅舅给她依靠宠爱,是她为了追求爱情,飞蛾扑火,寒了舅舅的一颗心。
今生苦痛,来世必还。
她陷入黑暗,回忆不断攻陷她的大脑,走马灯一生匆匆而过,忽然世界里进入了一丝光明。她竟然醒来了,眼前望去竟然是一处凉亭,容凉亭。她一辈子都记着,这是她和冥绝尘定情相会的地方,冥绝尘亲手为亭子题上她的名字。当时的她很感动,现在她很作呕。
旁边的小丫鬟亲昵的给她剥好了莲子,还有些嗔怒,“小姐关心太子爷,霓裳还关心小姐呢,快吃了这莲子,不用给太子爷留那么多,太子爷想吃大把人抢着剥呢。”
容锦笑了,眉宇间终于明亮了不少,霓裳,她最忠心的丫头,却在上一世被向云烟处死。那时的她一心爱慕太子,忽略了这么一个人。现在她重生了,发誓要要珍惜对自己好的人。
“好嘞,霓裳真是关心我,你也吃。”容锦竟然眼角泛泪,脸上却是甜甜的笑容。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你都舍不得吃,现在还给我?哎呀,小姐你怎么哭了,是霓裳说错话了。”小丫头着急的赶紧给她递过手帕。
向荣锦转而一笑,“没事,这里风大,沙子迷眼了。我们回去吧。”
“啊,小姐,霓裳没听错吧,你和太子约好在这里相会,平日你可一定要见到人才心满意足回去呢。”霓裳一脸的吃惊,再看这风和日丽的,哪有大风啊。
向荣锦光是听到“太子”的名讳,心就忍不住的发抖,那是一种仇恨,一种愤怒。她的手忍不住的颤抖,指甲扎入手心的疼痛,告诉她,要报仇,必须要冷静。
“时辰不早了,走吧,要见面总会见到的。”她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冷冽,让霓裳差点都看错,她家小姐怎么说起太子爷竟然有深仇大恨的感觉,肯定是她看错了。
霓裳乖乖跟在自家小姐后面,总觉得小姐今天有点不同。
向荣锦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只有暂时的忘记仇恨,才能完美的报复,她的忍耐才能换来复仇。
当她刚进入向家,没想到就看到了那个狠毒的女人,自己的嫡姐向云烟。她还是打扮的那么艳丽,翡翠长衫罗裙,紫衫外罩琉璃苏,头上的金步摇随着走动,跳跃。
向云烟脸上竟有些着急之色,“妹妹,这是哪里去了?祖母和爹爹在祠堂等着你呢,一会妹妹可不要说错话了,不知道是谁竟然在祖母面前告状,说妹妹外出私会男子,事关向家名誉,妹妹小心着点。”
向荣锦强忍下心中的愤怒,眼神的冰冷被她痛苦的隐藏,她对着向云烟感激一笑,“妹妹,多谢姐姐提醒呢,一会姐姐可不要忘了替我说话呢。”
只见向云烟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平日里向荣锦仗着舅家的势力,根本不把她这个嫡姐放在眼里,嚣张跋扈惯了,今天倒是有些反常。
“哪里的话,妹妹快去吧。”
向荣锦轻笑一番,带着霓裳去了祠堂,路上果然是一些看好戏的家伙,都是她的一些庶妹。前世她从不与她们来往,她自恃高贵,因此她今日被祖母叫去祠堂,免不了些看好戏的。
向云烟排行老大,是嫡出,向荣锦排行老二,是庶出,接下来的妹妹也都是庶出。但是在向家只有向荣锦能和向云烟抗衡,因为向荣锦的母家是朝廷一大世家,树大根深。
但向荣锦在一众姐妹中,并不出众,她长相只能算是中上等,因此惹来那些无事生非的妹妹不满。
“姐姐是要去祠堂吗?那肯定是要被祖母惩罚了,听说姐姐外出私会男人呢?”说话的是三妹妹,向云雨,平日里她嘴最毒,要是往常向荣锦一定会一巴掌甩过去,但也落下了话柄,经常被祖母惩罚。但今日向荣锦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向荣锦看着向云烟,也不说话,只是嘴角的笑容满满。
这可让想要奚落向荣锦的向云雨有些疑惑了,竟然生生有些胆怯。“姐姐,你笑什么?”
“笑妹妹蠢笨无知,谁说只要去祠堂一定是惩罚呢?看来姨娘没有教导好妹妹礼仪呢,宗祠乃推崇先道,警示后衍,已以香火续断,皆有名学位上。就算妹妹无知,也不该不知皇家祭拜宗祠,告慰上天,祈求的是国顺民安。怕是祖母听到妹妹的想法,会想亲罚妹妹吧。”
她谈吐风雅,嘴角依然带着浅笑,礼仪举止,一笑一颦皆是让人刮目相看。
其余妹妹都是一阵惊呼,何时向荣锦可以说出这么高深的话,竟把向云雨说的哑口无言。
向云雨吓得不轻,不就是一句话,不光教训了她,还连带着说她母亲教养不好。向荣锦怎么这么会说话了,若真要祖母听到,非得惩罚她不可。
“姐姐,说的极是,可也有例外呢,姐姐可是被罚私会男人,向家的名誉可是第一重,门风关系世家世代兴旺。”向云雨还是嘴硬,她就不信平日里的只会撒泼的向荣锦还能驳斥了她的话。
一旁的霓裳轻轻拉了向荣锦的衣角,虽说小姐刚才表现很好,说了一大堆她听不懂的话。但现在向云雨竟然说小姐私会男人,这对于未出阁的小姐来说可是大事。
向荣锦微红的嘴角带着安心的笑容,眼神中充满自信。霓裳都不得不被小姐的自信威慑,那是一种光芒,一种让人坚信的光彩。
“姐姐我为妹妹感到可惜,未出阁的女子竟然说出这么大胆不知羞耻的话。妹妹说我私会男人,是你看见了,还是你也私会男人了?放心,一会姐姐我会告知祖母,妹妹的大胆行径呢。”
向荣锦的笑容,语调,无疑不充满着一种自信。
“我,我没有啊,姐姐别告诉祖母了。”向云雨彻底害怕了,祖母的严厉重规矩,那是真狠。向荣锦真的变了,话语竟然是一把软刀子,刺的她有些心慌。
“有空多来和姐姐说说话,姐姐可喜欢听妹妹说话呢。”向荣锦笑容满满,月牙般的笑容,却让向云雨吓得不轻。
霓裳看到向云雨胆怯想要拒绝又不敢拒绝的样子,捂着嘴偷笑。
其余妹妹见一向嘴毒的向云雨都吃了亏,赶紧一哄鸟散。
向荣锦乐的清静,霓裳跟在后面都快要笑疯了。
“哎呀,霓裳忍不住了,太解气了。”霓裳这个小丫头,看到自家小姐一句话把那三小姐说的脸色惨白,要笑疯了。
“小姐,真厉害,平日里三小姐联合大小姐,可没少欺负,陷害你,以前小姐气不过出手打她,还要被祖母责罚,今日小姐一句话把她吓得半死。”
向荣锦嘴角掠过一抹苦涩的笑容,的确前世她太鲁莽了,反而被人抓了不少把柄。
“放心,我以后不会任由她们欺负的。”向荣锦的话语很坚定,尤其是一双清丽的眸子更加光彩夺目。
“可是小姐,你刚才怎么还对着大小姐笑呢?大小姐明显是想要看你热闹的。”霓裳的心思很简单。
“这就是向云烟的高明之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能把她真正心思隐藏下来,虽说不能现在撕破她的真面目,但假以时日,她隐藏的越深,揪出的后果越致命。”向荣锦极力压制自己身上的戾气,奈何前世向云烟的狠毒让她抑制不住的颤抖。
“小姐,你变了,是不是大小姐欺负你了,你快跟霓裳说说,别看小姐看起来霸道蛮横,却心软得很,没少被她们暗地里陷害。”霓裳竟然说道此处哭了,回想起往事,小姐被责罚昏迷,外边的人竟然说小姐丑人多作怪,欺辱嫡姐。
向荣锦拂过霓裳眼角的泪水,“霓裳,别哭,欠我们的总归是要还回来的。”她一定要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恨的越深,更应该做到无恨,才能真正报仇。
去了祠堂,果然祖母,父亲的脸色很不好,旁边站着一众姐妹,其中有刚才找她事的向云雨等人,也有向云烟。
向荣锦礼仪举止得当,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嘴角带着阡陌的微笑,让人有种不可忽视的威严。
她走到向云雨身边,特意对着她一抹深深的笑容,果然看到向云雨脸上的错愕。而向云烟眉头轻皱,向云雨慌乱的看着向云烟。
祖母正襟危坐,蓝色棉锦外罩绯色衣衫,脖间一颗鸽血红,显得人尊贵威严。
向荣锦对祖母的印象是很深的,她一个老人一生就为向家荣誉而活,要说谁敢危害向家,她第一个不放过。因此她向来重视门规家法,自恃地位崇高,且不惜牺牲家人,换取向家繁荣昌盛。
向荣锦记得前世她死后,这个祖母只是说了一句造孽,明明她知道向云烟对她做的那些事,可她未有责怪,只因向云烟贵为皇后,向家地位巩固。所以要想取得祖母信任,只有证明自己有为向家带来荣誉的能力。
“孽子,还不快跪下,对着祖宗的面,你还有什么脸面?”祖母的一句话吓得众人不敢作声。
可向荣锦不怕,祖母向来不喜她,因她母家势力强大,在朝中时时制衡向家。她都习惯了祖母的威严。
可她还是顺势跪下,绝不能给人留以把柄。
向氏祖母倒是惊讶,平日里向荣锦可是嚣张得很,总要给她吃点苦头,才听话跪下,今日倒是乖巧的很。
“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对着你姐妹的面,今天祖母就是要给你个教训。”
向荣锦一听便知道这祖母是坐实了她的罪名,对着姐妹的面,看来是真要她面上无关。只能说明这里站着的其中一个人向祖母告发她和太子的丑事。但看祖母今日阵仗,必然是不知道和她私会的男人是太子,好,那她就借题发挥。
“请祖母恕罪,虽容锦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但让祖母这么生气,是容锦的错。”她偏不承认做错了什么,可却请祖母恕罪。
向氏被她一说,竟有些错愕,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让她说出她做的丑事了,这丫头几天不见,倒是聪明了几分。
“既然你不愿说,那祖母问你,昨日晚上你是去哪里了?和谁在一起。”向氏最讨厌有人挑战她的权威。
“容锦一直在房里睡觉。”她简短的话语说的自然平述,她定要向氏按耐不住主动问出。
“大胆,既然你不说,自有人知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嘴硬。”
旁边的姐妹幸灾乐祸,只有向云烟面上安然,其实内心得意得很。
“来人,把她身边的小蹄子拖着打三十板,我倒要看看一个小丫鬟还敢欺上了。”向氏雷厉风行。
“说,昨日你家小姐那里去了?”
霓裳竟然被几个壮汉拖着趴在地上,粗壮的木棍狠狠的敲打在她的身上,但她依旧不吭声。
向荣锦清澈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阴沉,祖母打她的丫鬟,明显是在打她的脸。霓裳对她忠心耿耿,她绝不会让她替自己受半点委屈。
向荣锦正要出声,却看一旁的向云烟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竟然亲昵的走到祖母跟前,有些嗔娇,“祖母,你打一个小丫鬟问不出什么,可怜丫鬟叫的多惨,都没人出声,云烟看的实在是可怜。祖母您消消火,妹妹的事您慢慢问着,容锦妹妹性子直,些许您慢慢来,就问出来了呢。”
向荣锦俏丽的眸子淡淡的看着向云烟,冲着她轻笑。向云烟,你果然是狠毒。一番话说的真是漂亮,一来说霓裳被打,没人出声,这明显的是要霓裳对她心存芥蒂,真会挑拨离间。二来说她性子直,叫祖母慢慢问就问出来,这不是明摆的说她私会男人吗?
今日的向荣锦不再心软,既然向云烟给她挖坑叫她跳,那她非得活埋了向云烟,叫她自食其果。
“祖母,霓裳确实不懂事,该打。竟然对自己主子的事一问三不知,不尽职尽责,多谢祖母为孙女教训这丫头。”向荣锦眉宇间的一抹自然,眼角边的泪痣点点,
其他人万分错愕,这向荣锦难不成是疯了?竟然这么对待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太可恶了。
向氏却对容锦说出的话赞赏万分,向氏也是从一个小妾爬到今天的位置,她深知宅院世家的斗争,必须要维系好身边的忠心之人。容锦心甘情愿任由她教训小丫鬟,一来是尊崇她祖母的威严,二来更是最好的保护小丫鬟的方式。
其实谁不明白容锦私会男人,这小丫鬟肯定是知情的,就算小丫鬟不说,她身为祖母也容不下这种丫鬟,必死无疑,而容锦一番说辞是要小丫鬟撇清嫌疑,保她一命。没想到这容锦倒是变得聪明懂事了。
向云烟装作错愕,同情的看向霓裳,“容锦妹妹,你真舍得。”
“在向府,只要有人不尽职尽责就该责罚,没有什么舍得与否。向家的荣誉大过我们每一个人,姐姐这般仁慈,可别因小失大,好心办坏事,有损向家声誉。”
向荣锦一番话彻底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看到向云烟哑口无言,被扣上这般罪名。
容锦这番话深得祖母心,脸上掠过一丝不满。“容锦说得对,云烟你就是太过仁慈了,一切以向家为重。”
众人一阵惊讶,她们爱戴的嫡姐向云烟,第一次被祖母教训了,而且还是因为最不受宠的向荣锦一句话。向云烟心有不甘的退后,没想到竟然因为向荣锦害祖母惩罚了,可她面上依然保持端庄。
容锦知晓祖母了然她的意思,那她就不再回避,直接跟祖母说明,而且她今日一定要向云烟面上无光。
“容锦不敢隐瞒祖母,其实在容锦刚回来便得到姐姐提醒,祖母要容锦来宗祠质问的是容锦私会男人一事。祖母刚在责问,却一直没有明说容锦做错何事,容锦大概猜想说的是此事,刚才多谢姐姐提醒了。”
向荣锦冲着向云烟,嘴角拂过一抹感激的笑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祖母深陷的眼窝,闪过一丝精明。容锦这番话绵里藏针,面上感谢云烟,实则是在向祖母告状。祖母都未曾明说所为何事,这云烟就先前知道了,肯定是云烟向祖母揭露容锦私会男人的罪名。
向氏祖母向来是疼爱向云烟的,先不说她是嫡姐的身份,云烟本身美貌,才艺双全,一众孙女就属她出色,日后定能嫁到宫里。但今日却对云烟颇有微词,谨慎言行的道理她岂会不懂。
向云烟心里痛恶向荣锦,这个没脑子的家伙,是真要感谢她,还是害她。
容锦优雅转身,又冲着旁边眼神躲闪的向云雨说道,“差点忘了,还有感谢三妹妹呢,也在路上给了我提醒呢。”
向云雨以为躲得过,没想到还是被容锦揪出来了,其余妹妹都是哆嗦,“二姐姐哪里的话,用不着感谢。妹妹也没做什么啊。”
向云烟眼神中闪过一丝鄙视看着向云雨,废物,现在狡辩什么,岂不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向氏想要敲打一番众人,面上严肃,“放着这闲空,多学学才艺,少管别人的事。”向氏没有指名道姓,大家也知道说的是云烟。
容锦心中冷哼,看来向氏还是疼爱向云烟,她这一招倒是没有预料中的效果呢。
旁边站着一直未有出声的王氏,也就是向云烟的亲母,向荣锦的大娘,看来是沉不住气了,刚才老祖母说话,她不敢插嘴,三番两次看到容锦为难云烟,总要出来撕破容锦的脸皮。
“婆婆,还没问正事呢。外边可都传着咱家容锦经常外出私会男人呢,未出阁的女子这名声都不好了呢。”
向荣锦最讨厌王氏说话了,总有一种磨牙恨的痒痒的声音。
祖母听罢,虽然有些不喜王氏说话的语气,也知道向家名声最重要。
向荣锦就像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脸谱大戏一般。刚才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胆怯的一众姐妹,竟然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尖细的下巴,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容锦,你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祖母果然是失了耐心,说话狠绝。
“祖母,所谓外边的传闻说容锦私会男人,这倒有趣,这种事咱府里的人竟然都不如外人知道的快。”说罢,她昂起头,眼神狠戾的扫视过众人。